不十分钟，一条大的悬在大门上方的横幅，让程一路一下愣住了。

程一路却暗暗吃了一惊，粮价早已不是七十了，现在是八十五。果然，卞卫东看了齐鸣一，笑："齐鸣同志啊，你这个数字可不对啊！"

"七十五。"齐鸣不假思索地答。

祁玉一边招呼着大货车，一边解释："哪知这么巧。它不是正要去吗？上就好。就好。"

到了粮库，卞卫东特地了库，仔细地看了一番，门对齐鸣："我看这里的粮都还很新鲜嘛，这说明了企业的营销还是不错的，农业产业化龙，关键要成为龙。不能搞来搞去，自己还是一条小蛇，谈何带动？齐鸣同志啊，这个要好好总结，认真推广。"

"一般是八十五，等级的八十六。"祁玉接着："我们的甘总因为有个客商在省城谈判，所以没法赶回来，请各位领导多多谅解。"

车队刚到集团门，就遇上了往外运大米的大货车。车队只好停了，一下车，王副市长就对集团的副总祁玉指划着："怎么搞的？不知要来吗？啊！"

"这有什么？很好嘛。"程一路把王南生的话打断了。

车又往里开了几分钟，到了工业园的办公楼前。王的车在前面停了，齐鸣赶快下来，跑到卞卫东书记的车前，卞书记的秘书却伸来，对齐鸣说："卞书记说这里就不看了，看下一个。"

卞卫东朝万超望望，"万总哪，劳逸结合，很重要啊。不能总是这样，啊！"

到了车间，工人们都在张地忙碌着。万超说："从今年开始，我们的产品主要是与几家大型汽车制造企业。因此，订单一下，不仅是大单，时间要求也。这一个多月来，我是吃住在厂，没办法啊呀！工人们也辛苦，正月初三就在上班了。"

"知的。早晨打电话问我，我说你以谈判为主，家里有人就行了。"程一路说着，电话响了。只听程一路："老甘哪，我们正在你这里呢。没事，你好好谈判吧，好好谈。"

"谈判好啊，我是来看企业的，不是来看老总的。带我看看粮库。"卞卫东在前面走，齐鸣落了一步，问程一路："老甘不知？"

"什么惯例？像什么样。"齐鸣有生气地挂了电话。

叶开小声咕嘟："怎么不看就走了？"

"这就好。保障工人的合法权益，是现代企业的一项重要标志。不仅仅万总，南州其他的企业也要重视。"卞卫东又走了几个车间，不时地停下来和工人们聊聊。了车间，齐鸣说让万总把企业的情况简单地给卞书记汇报下，卞卫东拉着万超的手，"不必了，听到的还能比看到的好？我都看到了，你们忙，我打扰你们了。"说着，就往车边走，齐鸣只好也跟着上了车，车队往风工业园驶去。路上，齐鸣打电话给在后面车中的程一路，问风那边准备得怎么样？卫东书记是不太喜架的，没有搞什么大阵势吧？

王在最前面的车里，程一路一问，他似乎也有张了。昨天下午，程一路给他打电话后，他本来答应让建设去通知风，把标语和横幅撤了。可是后来一想，他觉得一个省委书记来视察，还是应该搞气氛的，就没再让他们去了。这会儿，看来事情确实有些不同。刚才在万超，卞卫东书记的态度，已经是最好的说明。可是，这个时候，要想让风那边把所有的标语和横幅都撤下来，怕是来不及了。得不好，撤得半半拉拉，更难堪。但是，程一路副书记一问，又不能不答。王便："我让他们撤了，应该撤了吧？"

程一路说我昨天专门去看了下，让他们把标语和条幅都下了。应该没有别的了吧？这事我再问一下王同志。

车没停，一直往里，标语和横幅像一波狼，不断地涌过来。齐鸣打电话问程一路，程一路："他们这也是惯例。"

路，心里是清楚的。刚才，卞卫东书记的第一句话，就已经表了他的思想。他想看到的是真实的企业，而不是为着一个省委书记到来，而大张旗鼓的架。现如今，领导们也难。说不下来调研吧，他们每年有一大分时间都在基层跑；说调研什么名堂来了，又实在没有。究其中真正的原因不在领导，而在于现在官场的这样一习惯：给最好的让领导看，把最丑的使劲地掖住。领导看到的，一半是真实，另一半却是布置来的。这样的信息，直接导致了领导们决策上的失度。领导们也不是不知，可是知了又能怎样？总理到农村来视察，还被基层的粮站给哄了下。有什么办法？总不能真的像古代人那样，微服私访吧？古代人的信息不通，你微服私访还有可能。现在呢？信息社会，领导的行踪就像被卫星定位一般，被牢牢地注视着。领导也是人，领导还能脱离了广大人民群众？

郊区的书记王南生这时凑过来，说："我是不让老甘走的，可是这人死脾气，说约好的事，不能更改。经商就得讲个诚信。你看，你看，这不…"

程一路也只好沉默，他不可能再打电话问王了。

"走吧，到红米集团。"齐鸣说着，就回上车。王也上了车，车队掉转车，往工业园外驶去。工业园的几个负责人站在那儿，仿佛被钉钉住了一般，呆住了。

"这个我正在安排，这批货还有三天就行了。然后厂放假三天，好好休息。我自己也要休息了，人累得慌。"万超的袋下，还鼓着青，明显看得来是休息不到位。

工厂里到是的运货车，齐鸣介绍说："这万超万总原来在南方打工，积累了一定资本后，四年前回南州创业。现在年上税收已经达到了一千万。"

程一路没有说话，胡闻说了："这么多标语横幅，大概把卞书记给…"

齐鸣尴尬地一笑，"是吧？祁总，你来说说。今年收购粮价多少啊？"

卞卫东书记，问正在机床边的一位女工："辛苦吧？"

红米集团是南州近年来崛起的一家农业产业化龙企业。确切说，是南州市郊区粮局下属的一家综合加工销售企业。南州在历史上就是江南省的粮仓，地土沃，丰沛。所产的大米，粘好，彩如玉，极佳。以前，仅仅在南州的郊区一个区，就在十几家大小不等的大门加工企业，各立门，各树牌，互相挤兑，形成恶竞争。粮农得不到好，南州大米的品牌也受到严重影响。去年上半年，程一路副书记专门组织相关门开展了一系列的调研，其中对南州大米加工提了"整合创优，产业经营"的思路。政府一次地投财政资金三千多万，兴建了拥有新技术的大米加工厂，将以前的十几家小企业全在清资补偿后，逐渐关停。只打一个品牌：南州大米。果然，整合不到半年，就显示了良好的成效。红米集团的订单化运作，不仅仅让自得到迅速壮大，农民的粮价也随之提。南州大米的品牌效应开始显现。

大货车了门，王正要上车，卞卫东书记却已经下车了。齐鸣也下来，卞卫东问："现在的粮价多少啊？"

"是有。"女工抬起，说："从正月初三上班，一个多月了，我还没休息过。"

程一路咳了声，胡闻也不说了。程一路心里清楚，这个结果是很正常的。相比起万超，这个彩旗招展的工业园，只会让卞卫东书记生气，而不会让他兴奋的。卞书记临时决定不看，就是对这法的一批评。说起来，这也不能太怪工业园的同志们了，以往都是这样，惯例了嘛，谁知这卞书记恰恰不好这一手呢？

卞卫东笑着，"了不起啊，凤还巢，这就是典型。"

王也跑过来，正好齐鸣黑着脸，他上知事情不好了，就小心地问："怎么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