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大哥喝多了,喝醉了,我们不要再喝了,马上送秦主任回家!”说着,亲自去搀扶秦鸣鸥。
秦鸣鸥说:“老弟,你不要管我,我没有喝多,咱哥们儿铁打的关系,我甘愿侍候你,你让我喝,喝…喝他个一醉方休!”说着说着,唱起了越调戏:
小奴家坐云楼心思徬徨,
想起了身前事儿好不心伤…
一桌子人这才知道秦鸣鸥真的烂醉了,赶紧七手八脚把秦鸣鸥抬了起来,送到了大门外,塞进了徐立身的车子里。
打那以后,徐立身在别人面前总是威风八面,到了秦鸣鸥这里,却不禁心虚,真的像看到了不是吃酸枣,而是趴在脚面上的癞蛤蟆,有一种腻歪歪的感觉。秦鸣鸥临死时伸手的那一抓,在徐立身看来,并非是最后的一次握手,而是带有报仇性质,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当郗县长安排让他全权处理拆迁的善后事宜时,徐立身亲临一线,超常规地开展工作,确实发挥了稳定民心、推动进度的重大作用。他的办法看似简单,却是叶兆楠这样的人想不到、办不到的。黑白两道,全部用上,战术上暗合了孙子兵法,对业主们各个击破。有些业主冥顽不化,就指使黑道上的朋友带上刀具,半夜里进行恫吓;有的人送来了钱财,就网开一面。城建局局长是自己调教出来的,三寸宽的条子一到,立刻落实照办。第二排的业主们向外扩张了,纷纷称颂还是徐县长英明,会处理复杂的问题。剩下面积不多的第一排业主们,徐县长压着头皮,让第二排的人出高价,折算出大一点的比例,给前排的业主补偿,留下一部分收入,分摊给职能部门。城建、土地部门非常高兴,积极地给第二排的业主补办出让手续。当然,补偿的标准就不再统一了,头排、二排的业主们,出钱的和得钱的,差距很大。差距的大小,正好同给徐县长上菜的数目成正比。出钱多,或者得钱少的人自认倒霉,忍气吞声,不敢抗争,白白给幸灾乐祸的人当了一次笑柄。
在这一段时间里,叶兆楠当配角,除了长了不少见识外,基本上没有发挥任何作用。白天无所事事,夜里就和李静娴通电话,煲出了不尽的情话。在拆迁工作即将告成的时候,李静娴来电话说,自己去医院做了妇科检查,阳性反应,医生诊断说,已经怀孕了,你说该怎么办?叶兆楠大喜过望,说这很好办,我们马上旅游结婚去。于是,叶兆楠在拆迁的关键时刻,请了半个月的事假。郗县长觉得反正他在家作用也不大,没有问他干什么,就给曹书记打了个电话,两个人都答应了。三郗应松在处理拆迁过程最后的纠纷时,表态让徐立身全权处理矛盾,基于复杂的考虑。
首先,郗应松不愿意趟这浑水,他要找个替身。这也许让人感到奇怪,一个县长竟然如此小心眼儿,踏“雷区”、排地雷本身就不是首长的事情,自有连、排长以下的工兵干,你只要坐在指挥部里下指示,摇鹅毛扇就行了,哪有什么浑水可趟?其实,这只是局外人的一般看法。现在的社会矛盾错综复杂,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,谁当家做主,矛盾就会自然而然地集中在他的身上,你想躲都躲不开。特别是拆迁工作,越是接近尾声,就越难缠。
在开始行动的一段日子里,四条街的老百姓,人潮汹涌,闹事的人打着牌子,提名道姓地要和郗应松对话,甚至齐声呐喊:“郗应松,你出来!”并不可怕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就行了,用不着郗应松出面,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。只要有老实一点的老百姓开始拆房子,其他人知道大势所趋,政府补偿就那么一点,谷糠里榨不出四两油来,都得乖乖地拆迁。个别的“钉子户”、“难缠户”还可以动用警力或者司法手段解决。